离别
《离别不痛苦,痛苦的是等待离别》
偶然间,发现她老了很多。
我一直都认为她没什么大毛病,不过就是走路慢了点,头发新添几缕白发。人老了,谁没个腰酸背痛的。
上一个月,奶奶又去住院了。这在我看来,再平常不过了,每当渐入冬季,奶奶几乎都要去住个院。可这次不一样,母亲悄悄告诉我,奶奶患了癌症,最多就活几年,而且奶奶还不知道她的病情……
那天下午我去看奶奶,奶奶杵了根拐杖,被母亲搀扶着,我心里顿时颤抖了一下,奶奶平时是个比较好强的人,虽然腰酸背痛,但是走路宁愿杵着伞,也绝不会杵拐杖的。我站在病房门口,杵立良久,一直望着奶奶的背影。直到听到母亲叫我,我才僵硬的走进来,坐在床脚,望着门口,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“学习最近咋样?功课按时完成没有?”熟悉的话又传入耳边,只是变得颤抖了。
“嗯……还好。”我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。说罢,她便一直望着我。而我还是望着门口。我不敢望她,不知道为什么。
晚上回到家,一直睡不着。躺在床上,小时候的事情不断涌出脑海,我还记得她骑着自行车带我逛街;我还记得每当父亲教训我,然后冲进她怀里放声大哭;我还记得那些照片里每一个她的样子……眼泪从我眼角涌出,怎么也按耐不住。
不久她出院了。那天中午我放学回到家,母亲便在阳台上喊道:“你奶奶回来了。”我迈着轻脚走上楼梯,害怕一丝大的声响,就会失去她。走过拐角,我远远望见了她,坐在一个木凳子上,背对着楼梯口,前面放了一个火盆,只有几簇火苗还在挣扎着。阳光照在她身上,使她头上的那几缕白发更加刺眼。她的背比以往更加的弯了,像一棵被压弯的枯树,发出“咔嚓~”的声响。我走过去,慢慢的,在门前坐了下来。
“奶奶你怎么样?”我轻声问道。
“好些了。”她没再说别的,还是把我望着。
我望了她一眼,也只敢望一眼。在阳光下,我才发现她皱纹是如此的深,泛黄的脸像是一张已经放置了十年的旧纸,眼睛蒙上了一层雾,似乎连阳光也穿不透。我鼻子一酸,迅速的躲过了她的眼神。
她突然起身,杵着拐杖,向屋子里走去,我看着她的背影,越来越远,离我越来越远。
不要再远了。
我真的害怕,看着看着,你就不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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