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儒林外史》之兄弟篇-读后感2000字

时间:2021-02-03 15:10:12 | 来源:啦啦作文网

如手如足同根生如影如镜渊中天

兄弟同根,有花却是独自开。遗传与家境一致,阅历和教育不同,使得同出一门的兄弟在性情上有同有异,有时互为影子,形影相随,举止似如出一辙;有时则互为镜子,相互鉴照,习性有天渊之别。在《儒林外史》中就有诸多的兄弟,如严氏兄弟、娄氏兄弟、陆氏兄弟、佘氏兄弟等十余对,他们或出入同行,或分居异爨。儒林是短篇相缀连,人物交更替,作者只截取了人物生活的断层,着力刻画的是他们最鲜明的特性,但是仍能将兄弟间的同与异于显著与微妙中表现得入情入理,真切生动。下面笔者颇离就和你聊一聊,这《儒林外史》中如手如足,如影如镜的兄弟们。

严氏兄弟

上篇——严监生

严家兄弟,就是种国文学史上最典型的土豪劣绅严贡生——严大位和最出名的吝啬鬼严监生——严大育。在为人处世上,这一对兄弟最明显的异同都表现在对金钱的态度上。首先,就是哥俩都吝啬成性,哥哥吝啬到浑不知耻日,弟弟吝啬到自残自贱。且不说家喻户晓的云片糕与二灯芯的情节,咱们来看两人在婚姻这件人生大事上的表现,便一目了然。

这书中第五回“王秀才议立偏房严监生疾终正寝”中写道:“自此以后,王氏的病,渐渐的重起来……总不见效。”话说严监生的原配王氏沉疴难愈,眼见着日薄西山。生了儿子的小妾赵氏又是抱着儿子在她床脚哭诉,又是侍奉汤药,又是祈福祝祷,好一番卖可怜,献殷勤。一日晚间,赵氏又去哭诉,王氏心软了,就说道:“何不向你爷说明白,我若死了,就把你扶正,做个填房?”小说原文写道:

【赵氏忙叫请爷进来。把奶奶的话说了。严致和听不得这一声,连三说道:“既然如此,明日清早就要请二位舅爷说定此事,才有凭据。”】

这个“忙”字用得极妙,此时这赵氏大愿得偿,哪还顾得上哭,赶紧冲出门叫严监生。这严监生更是夸张,“听不得这一声”,没等小妾把话说完就心领神会,迫不及待地要张罗找两个妻兄敲定这事。这一出“妾唱夫随”,显然是两人早就商量好了,只等王氏点头。接下来,严监生用二百两银子搞定了“大义凛然”的两个大舅子——王仁、王德两兄弟。只三天,就遍请诸亲六眷,一身喜红,拜天地祖宗,行立正室之礼。礼毕,家内外二十多桌酒席,人声鼎沸,闹到三更,王氏却在这热闹之中冷冷清清地死去了。

离解儒林

严监生将赵氏扶正有必要这么磨折吗?

读到这里,想必很多人都要问:严监生堂堂一家之主,把赵氏扶正又要得王氏的首肯,又要妻兄的支持,又要大宴宗族……有必要这么折腾吗?等王氏一死,一切不都顺理成章吗?

当然有必要!而且妾扶为妻,远比我们当代人想象得困难的多。

且说妻妾之序自古就被列入律法,虽然各朝各代条令不同,但是几乎都是不可逾越的。在明代,《大明律》中有规定:“妻在,以妾为妻者,杖九十,并改正。”是准许正妻亡故或被休,将妾扶正的。可是严监生依然等不到王氏咽气了,那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呢?扶正这事,在明朝虽然于法可行,于礼却难容。自古妻妾讲究个“礼无二嫡”,而明代程朱之训又根深蒂固,扶正绝对是要被鄙视和被非议的,尤其要被正妻娘家狠狠地戳脊梁骨。严监生的学位虽然是捐的,好歹也是儒林中人,要讲个名节。而那两个大舅子,又是当地铮铮有名的学府禀膳生员和县乐禀膳生员,他们的口舌足以杀严监生于无形。所以,严监生要得到王氏生前的许可,是谓合情;要得到王氏兄弟的支持,是谓合理。而为了维护礼法的正统严肃,扶正一事必须得到宗族认同,这又是谓合法。

以上种种分析,足见扶正之难,扶正之费。可是这严监生猪肉舍不得买一斤,灯芯舍不得用两条,怎么如此会如此费银钱,费周章把个妾扶正,续弦不就结了么?这就要说回到严监生的吝啬上了。取妻按照礼法,是要明媒正娶,雇媒婆要花钱,下聘礼要花钱,迎娶要花钱,酒宴要花钱……相比起来,这扶正就简单利索得多,省下得可不是个小数目。

可叹在这一番盘算之中,王氏早就被当成了一个死人,严监生的凉薄的,也着实令人瞠目。但是,从前后文中的诸多细节当中,我们却又能看出严监生似乎对王氏用情至深。王氏病危时,他“每日四五个医生用药,都是人参附子。”;王氏病故后,他触景生情,每每哽咽落泪,直哭得“精神颠倒,恍惚不宁”,以至成疾,一命呜呼。

离解儒林

严监生的哭可真?对王氏的情可深?

那么,这哭可真?这情可深?我认为是的,且真且深。来看原文这一节:

【拿烛去看,原来那瘟猫,把床顶上的板,跳蹋了一块,上面掉下一个大竹篓子来;靠近看,只见一地黑枣子拌在酒里,蔑篓横放著。两个人才扳过来,枣子底下,一封一封,桑皮纸包;打开看时,共五百两银子。严监生叹道:“我说他的银子那里就肯用完了?像这都是历年积聚的,恐怕我有急事好拿出来用的;而今他往那里去了!”】

王氏死前并没有叮嘱存有这份钱,若没这猫捣蛋,几时发现就是个未知。严贡生数着钱,足有五百两。他却没有丝毫怀疑与责怪,只叹是为自己备不时之需。王氏生前私房钱的用度,他的确也从不过问。料想这应是两人共度过苦日子,有过一段相濡以沫的岁月,才会彼此信任。一句“而今他往那里去了!”也颇有“空床卧听南窗雨,谁复挑灯夜补衣。”的悲悼。

而“恐怕我有急事好拿出来用”的一句,也透露出这对坐拥十万两银子家财的夫妇时刻都处于危机感之中。他们不同于《世说新语》中大晚上以数钱为乐的王戎夫妇,财富的集聚,并没有带给他们多少幸福感,甚至都没有扭转夫妇俩那种“贫贱夫妻百事哀”的悲观。所以时时要克俭克勤,处处要精打细算。所以严监生自然而然地就算计到了这扶正一事上。只是习惯早已使然,吝啬已是成性,严监生再次狂热而焦灼地投入到了省钱的谋算与布置之中。任何人的生老病死在这一刻都无足轻重,唯有钱才是唯一,才是永恒。此时气息奄奄的王氏,甚至有那么一刻,就像是严监生临死前用手指着的那根灯芯,她光明而又温暖,却因多耗了一半的灯油,必须被掐灭。

诚如阳明先生所说:“人人皆有良知”,或许是不舍,或许是愧疚,料理王氏的丧事他用了足足四五千两,一个破天荒的天文数字。令人唏嘘的是,这王氏生前却从未享受过这般的豪奢。

情啊,是真情,花钱啊,也是真疼。人呐,是多么的复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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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监生最对不起的人是谁?

【后来就渐渐饮食少进,骨瘦如柴,又舍不得银子吃人参……病又重了,睡在床上。想著田上要收早稻,打发了管庄的仆人下乡去,又不放心,心里只是急躁。】

在王氏病危时还是有人参附子调养的,轮到严监生,他自己却不肯,重病之中还惦记着收早稻。他对正妻凉薄,对自己就更是刻薄。一生辛劳,一世节俭,金山银山仍是换成了一抔黄土!